第八百二十章 穿過戰場

除瞭鴉群,天空中還有別的生物,而且正在彼此爭鬥。一群巨大的禿鷲守衛著鬼婆林地的領空,與它們死去先祖的屍骨激烈的戰鬥著,不時有黑色的羽毛、白色的碎骨和紅色的鮮血灑向大地。

地面上的戰鬥同樣激烈,蘭斯洛沒有找到佩頓·德裡克的本尊,但巫妖似乎將所有曾經在這片土地上倒下的屍體都拉起來瞭。無數的骷髏士兵如同蟻群般在林地中翻湧,仿佛巫妖才是死者真正的主人;而鬼婆們則活化瞭那些腐朽而枯萎的大樹,這些恐怖的樹人揮舞著它們長滿荊棘的胳膊,如同海岸旁的礁石般將亡靈之潮拍的粉碎。

鬼婆們自己也加入瞭戰鬥,她們的外表比傳聞中還要醜陋,看上去仿佛活瞭兩個世紀的老太婆,手腳卻敏捷的堪比狒狒。每個鬼婆都站在一座古怪的戰爭機器上,朝四面八方投出閃電、冰雹以及惡毒的咒罵。蘭斯洛用瞭好一會兒才意識到,那些戰爭機器實際上是長瞭腳的樹屋,有的腳是章魚觸手般的粗壯藤蔓,有的則是如同雞腳般的爪子。在親眼目睹之前,任何心智正常的人都很難相信世上有著這種東西,更別提它們還會像一頭頭猛獁象般在戰場上橫沖直撞。

乍看上去,林地的守衛們似乎占據瞭上風,枯萎樹人一拳就能擊倒復數的敵人,鬼婆們的每個法術都能在敵潮中制造出大片的空地,但亡靈大軍的數量實在是太多瞭,一些已經倒下的似乎還能再次站起,除非鬼婆一方還有什麼保留的絕招,否則就這麼耗下去,用不瞭多久她們便會被徹底淹沒。

蘭斯洛當然沒有介入戰鬥的興趣,不過他也不能大搖大擺的在天空中飛行,那樣太顯眼瞭。他將羽翼收緊,迅速降低瞭高度,在樹冠間陰影的掩護下悄無聲息的滑翔,而夥伴們則緊緊的跟在他身後。在這極度混亂的戰場中,蘭斯洛的靈覺幾乎無法分辨出任何細節,但他還是能夠大致感應到哪個方向上有著實力強大的存在,從而提前繞開。

穿越交戰中的陣線幾乎是一瞬間的事,僅僅幾個心跳過後,激烈的戰鬥便被他們甩到瞭身後很遠的地方。周圍迅速變的安靜,空氣中仿佛漂浮著某種能夠吸收聲波的物質,並不遙遠的打鬥聲聽起來就像是隔著厚厚的帷幕一樣輕柔,反倒是眾人自己以翅膀拍打空氣的聲音聽起來異常的刺耳。

四周依舊是濃密的樹林,不同之處在於,這裡的樹木外形極為病態,樹幹長的七扭八歪,仿佛因為疼痛而扭曲的肢體,而且枝杈上就連一片幹枯的樹葉都沒有,似乎不久前剛有一場可怕的瘟疫席卷瞭這片林地。

問題在於,之前在天上時,這片林地看起來完全正常,根本想象不到會是這幅鬼氣森森的模樣。幻術自然是最合理的解釋,隻是蘭斯洛也不能確定,自己現在看到的是否就是真實的景象。

隨著他們不斷深入,樹林終於開始變的稀疏,前方隱隱約約傳來瞭一片波光粼粼的反光。又飛瞭一會兒,景象一下子變的豁然開朗,一座半徑足有百尺的小湖出現在瞭他們的視野內。那座湖的某些特質讓蘭斯洛不敢再繼續接近,他找瞭一根足夠粗壯的樹枝落瞭下去,重新變成瞭人類騎士的模樣。而夥伴也隨他一同降落,大夥兒望著那詭異的湖水,全都是一臉的震驚。

“那湖裡…是冥河的河水吧?”佈魯托有些不確定的說道,“我就沒在其他地方見過那種黑色的液體……”

“應該就是。”塔妮婭皺著眉,“但怎麼會這樣呢?且不說可怖之域都是一個個獨立的半位面,冥河本身也並不流經墮影冥界……”

“可能的辦法有很多種,比如在那座湖中打開一道通往下層位面的傳送門,另一頭直接就開在冥河的水下。如果鬼婆們真的竊取瞭魔域之主的權能,弄出這麼一座湖來也不算什麼難事。”卡拉林聳瞭聳肩,“問題在於,她們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?”

“這個問題的答案,恐怕就藏在那幾座房子裡瞭。”蘭斯洛瞇著眼,打量著位於黑湖右側的一片建築群,“走吧,咱們抓緊時間,趕在佩頓的軍隊將這裡夷為平地之前……”

眾人紛紛從樹枝上跳下,除瞭矮人落地時的動靜大瞭一點,其他人都像是一隻隻輕巧的貓咪。盡管蘭斯洛說要抓緊時間,但他們還是以預防突襲的戰鬥隊形,謹慎的朝那片建築走去,提防著一切隱藏的敵人和可能的陷阱。

隨著他們不斷靠近,更加可以確定那湖中的液體確實是冥河的河水——他們對這種味道實在是太熟悉瞭,熟悉的就像回到瞭傢一樣。湖邊一共有著三棟建築,一座低矮的平房,一座三層高的塔樓,還有一座如同谷倉般的大房子。

他們擔心的守衛沒有出現,至少在建築外沒有。湖邊倒是有一些奇怪的、如同漏鬥般的設施,足有一人粗的底部沒入到瞭黑色的湖面內,讓人難以猜出它們的用途。

一行人首先來到瞭最靠外的那間平房,腐朽的木門上掛著一把骷髏形的銅鎖,在確認沒有任何魔法陷阱後,小伊莎用盜賊工具輕而易舉的便將鎖撬開瞭。她小心心翼翼的推開瞭大門,努力避免腐朽的門板發出刺耳的嘎吱聲,同時用肩膀支撐住夥伴們架在上面的好奇目光。

“誒,隻是些普通的工具嘛……”佈魯托有些失望的低聲說道,“長柄的叉子、漁網、撈勺,這些真的是鬼婆們要用到的東西嗎?”

“這些是在湖中打撈用的。”蘭斯洛輕輕的搖瞭搖頭,“註意觀察它們的握把,光滑的就和緹嘉娜的靴子一樣,說明它們經常被人使用……”

“可用來撈什麼?”佈魯托下意識的反問道,“除瞭渡引魔的小船和巴特茲的戰艦,你幾時見過冥河裡漂著什麼別的東西?”

“誰說是撈漂在湖面上的東西瞭?”蘭斯洛聳聳肩,“為什麼不能是沉在下面的呢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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