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國公府。
李景隆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跟的朱允炆,但既然選擇跟瞭朱允炆就不能兩面三刀,再去抱朱大福的臭腳。
盡管興明海貿的股票賣的火熱,很多勛貴為買一股擠得頭破血流,但李景隆仍舊不為所動,好像壓根就不知道這個事情似的,隻守在自己傢中,看看書,練練劍。
朱允炆到瞭時,李景隆剛剛練完劍,接過傢仆遞過來的毛巾擦擦臉,把手中的劍連同毛巾一塊遞給傢仆,吩咐道:“去,上茶。”
之後,邀請著朱允炆直接在院子裡的石凳之上落座。
朱允炆剛剛坐下,口中便皆是對李景隆的溢美之詞。
“曹國公英姿卓著,風采逼人,著實讓人欽佩。”
李景隆長得高大壯實,拳腳功夫也不錯,又熟讀兵法,的確可堪年輕一代武將中的佼佼者瞭。
對這樣的贊美李景隆聽多瞭也再沒什麼感覺瞭,恰逢此事有傢仆送來瞭茶,李景隆抬頭邀請,道:“殿下,請!”
李景隆相邀,朱允炆端起茶杯淺酌一口,隨之放下。
他今天來也不是為來喝茶的,李景隆傢裡的茶再怎麼好都比不上東宮的貢茶。
茶杯放下,停頓瞭片刻後,朱允炆終開瞭口,道:“曹國公沒去買興明海貿的股票?”
朱允炆知自己與朱大福相比的欠缺,在這個事情上是自卑的,因而才有瞭這般試探著一問。
但就是著試探一問讓李景隆暴起,不高興中也有幾分委屈,臉上神色像是被冤枉,被不信任之後的委屈,問道:“怎麼?殿下願臣去買嗎?臣雖為勛戚,武人出身,但臣向來佩服殿下學識,殿下是太子一脈中最有太子風骨者,臣早就有結識殿下之心,隻怕殿下看不上臣,後來殿下送瞭臣王保保佩劍,臣就下定決心,此生要誓死追隨殿下,臣雖不知殿下為何與吳王有敵意,但既是殿下不喜之事,臣也自當不問緣由,心無旁騖去追隨。”
李景隆的這個彩虹屁足夠讓朱允炆風不清東西南北。
聽瞭李景隆的話,朱允炆對李景隆的所有疑慮,不信任悉數煙消雲散。
朱允炆小時候,有朱雄英在前面壓著,所有人都說最類朱標者乃朱雄英,朱允炆無論多麼努力,永遠都超不瞭朱雄英,別人也都永遠看不到他的進步,他的付出。
隨著朱雄英夭折,他才逐漸被人所重視,由於朱允熥的膽小怯懦,他慢慢變成瞭朱雄英的角色,而朱允熥則像是之前的他。
之前他對朱雄英多麼仰望,現在他就對自己現在的地位多自得,多珍惜。
可這樣的榮耀還沒持續多久,就出現瞭朱大福。
朱大福的優秀已超越瞭朱雄英,這種得到又將失去的憂慮,如做過山車般的起伏,讓朱允炆更加在乎別人對自己的褒獎。
朱元璋臉上已有瞭笑意,躊躇瞭片刻之後,恢復瞭嚴肅,一本正經道:“有個事情還需與曹國公如實說明,父親正妃常氏曾誕下一不足月之子,落地未曾啼哭便夭折瞭,後在雞鳴寺超度,不知因何最後流落在瞭一民間夫妻那裡,經皇爺爺調查,此子就是吳王。”
朱允炆也知道,李景隆若知道瞭朱大福的身份,就不一定會誓死追隨他瞭,但他在聽瞭李景隆的那些話,隱藏著的秘密忍不住就出口瞭。
話出口後,才有些後悔瞭。
李景隆聽聞後隻是略微詫異,隨之臉上便帶起瞭決心,道:“臣既決定跟著殿下,別說才剛剛封瞭個吳王,即便陛下真定下瞭儲君,臣也依舊願追隨殿下。”
朱大福的身份,李景隆早就從朱棣那裡聽聞一二瞭。
李景隆既是朱棣的安插在暗中的急先鋒,那該李景隆知道的事情,自不會對他有所隱瞞。
隻有如實告知瞭朱大福的身份,李景隆才知該往哪裡使勁兒。
李景隆的表態讓朱允炆很高興,他自認自己識人眼光高超,對李景隆判斷準確,沒看錯人。
感動之後,與李景隆表達瞭難處,也終說明瞭自己今天過來的目的。
“興明海貿風頭正盛,分出四萬股,每股一千兩,怕是已收攏瞭上千萬兩資金,之後賣出海外三國之貨物,再出上幾趟海,恐要囊進天下之財瞭,不知曹國公可有解決之法?”
李景隆名聲不錯,朱允炆也信任李景隆。
事實證明,在興明海貿的問題上,李景隆早就考慮過瞭,就等著朱允炆詢問瞭。
在朱允炆那問到之後,李景隆經過瞭簡單的思考,這才開瞭口,道:“倒是有一法,殿下可還記得那次順帆海貿的商船傾覆的消息傳回來之後,興明海貿出現瞭股票被拋售,股價狂跌的情況嗎?”
在頓瞭一下後,李景隆繼續道:“如此說明一個問題,興明海貿的股價是能會受外界影響的,我們主導不瞭他們內部的運營,完全可從外面想辦法做出改變,臣有一計,殿下不妨聽聽,合適的話考慮如何實施,若不合適的話那就當臣沒說吧。”
李景隆隻負責出主意,聽不聽那是朱允炆的事兒。
朱允炆做出認真傾聽的樣子,笑著道:“曹國公請講,我洗耳恭聽。”
這些李景隆早就成竹在胸瞭,緩瞭緩,當即開瞭口道:“若興明海貿的當傢人品行惡劣,那人們對興明海貿的的可信度豈不是立馬土崩瓦解瞭?不僅如此,誠如殿下所言,他乃陛下青睞的儲君,出瞭此事,陛下對之信任怕是也要大打折扣瞭,換句話說,即便陛下信任不減,但其他王公大臣能認這樣的儲君嗎?”
朱允炆在朱大福面前三番五次吃虧,實在對付不瞭朱大福,那在後面坐收漁翁之利李景隆身後的人朱棣也隻能是出一把力瞭。
沒有朱允炆在前面擋著,朱棣可就要不將來乖乖對朱大福稱臣,要不隻能是由他站出來對付朱大福瞭。
李景隆出言後,朱允炆久久不語。
片刻之後,李景隆這才問道:“如何?殿下。”
朱棣安排的倒是不錯,但主意再好那也得朱允炆願去做。
李景隆詢問,朱允炆停頓瞭片刻,才終於露出瞭為難的笑意,道:“父親突然薨逝,皇爺爺思子深切,吳王與父皇長得太過酷似,皇爺爺難免會把對父親的感情傾註於吳王身上,吳王自幼流落民間,治國理政欠缺頗多,實在不是儲君最合適的人選。”
朱允炆所言之中,好像他做的這一切都是為瞭江山社稷不得已為之。
對朱允炆所言的這些,李景隆嗤之以鼻。
說實話,朱大福從各方面來講都與太子不相上下,至於與朱允炆相比那可不止強一點半點瞭。
若說當下誰最有資格當這個儲君,一是燕王朱棣,另一個那就是吳王朱大福瞭。
至於朱允炆嘛,那不知得往後排多少瞭。
在朱允炆出言後,李景隆很快調整瞭過來,道:“反正意思就是這麼個意思,到底怎麼做,還得殿下深思熟慮,有用得著臣的地方殿下開口就是。”
這麼多年,呂氏也為朱允炆培養出瞭不少心腹,這些人完全可幫朱允炆完成他需要的任何東西瞭,完全不需要李景隆出手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