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7章 老太太套出真言 逼無奈情感深藏

吃完飯,送走瞭長鎖,九先生就在醫房開始給老太太紮針。施針後,就開始和老太太拉開傢常,九先生慢慢把話題轉到張魁身上。就問老太太:“姨娘,張魁在保安隊怎麼樣,你知道嗎?”

“我還真不知道他在幹什麼?聽說他很忙,現在的年輕人,不是很戀傢,也不常回來。”老太太如實的回答。

“姨娘呀,咱一傢人不說兩傢話,我就不藏話瞭,我去槐慶府,聽到一些保安隊的風言風語,就是有關張魁的,年輕人可要管管,千萬別讓他在外邊學壞瞭。”九先生不敢明說,怕老太太接受不瞭,隻能旁敲側擊,給老太太吹吹耳風。

老太太是精明之人,聽出瞭九先生話裡有話,驚愕的瞪著眼睛,看瞭九先生一眼,仿佛要從他的臉上看到答案。

九先生連忙解釋:“姨娘也不必過分擔心,現在世道亂,我也怕孩子受污染,我就是提醒一下,咱們不能等變壞瞭再教育就遲後瞭。”

九先生說的輕松,老太太聽的並不輕松,老太太明白,九先生露言露語,就是給透露著一個她不知道底細,現在想問清楚,他肯定不會說不出什麼,她也就不再多問。

到瞭晚上,九先生就讓自己的老伴陪著老太太,上瞭年紀,沒人照顧不行。誰知老太太執意要和金珠睡在一起,並說想和孫媳婦說說話,九先生也就順著她的意思。擔心金珠說漏嘴,特地給金珠使眼色,提醒她,讓她明白,該說的說,不該說的千萬不能說。

老太太和金珠在一起,心情好,話也多起來,天南海北的說著和自己沒有一絲關系的話題,說話間就突然問金珠:“金珠,愧兒你見過沒,他幹什麼你知道嗎?”

沒有一絲心理準備的金珠,被突如其來的話問懵瞭,她不知怎麼回答,想起自己為瞭避婚,差點丟瞭性命,緣由就是張魁,想起這些,低下頭,兩眼裡淚水禁不住的流瞭下來。

老太太看著金珠突然流淚,也是吃瞭一驚,這孩子到底為什麼流淚?她拉著金珠的手說:“金珠,好端端的,流淚幹啥,你到底有什麼委屈,給婆說說,婆絕不能讓你受委屈。”

金珠心裡頓時亂瞭,不知該怎麼應對,自己該不該給她說,說瞭的後果到底是什麼,父親千叮嚀萬囑咐不讓說,她沒主意瞭,不知該怎麼回答,她低頭不語,猶豫不決,隻能用眼淚作答。

“金珠呀,你不說,我怎麼知道你是怎麼想的,你如果不願意這門婚事,你就說出來。我回傢去,可以退掉這門婚事,不會為難你的。關鍵是你要說出什麼原因?讓我明白。你這不說,我怎麼處置,心裡沒底呀。”老太太誠懇的給金珠說,她來時就有推掉的這門婚事的心理,現在就是為瞭弄清原因,她不做稀裡糊塗的事。

金珠被問得沒法回答,心急瞭,隨口拋出一句話:“誰願嫁給一個吃喝嫖賭,又抽大煙,又兇狠的惡人?”金珠來瞭一個實話實說。

金珠話說出口,就連自己也覺得吃驚,老太太就更不用說瞭,她睜大眼看著金珠,急聲問瞭一句:“金珠,你說什麼?”老太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金珠低著頭不再回答,她能體諒老太太此時的心情,老太太思量的一下,白天九先生隱隱約約的說瞭張魁,她不明白。現在金珠又說的這樣直白,肯定是問題出在張魁身上,金珠一定聽到瞭一些不該聽到的話。金珠在這節骨眼上生病,是不是想達到抗婚的結果?她似乎明白瞭什麼,但她仍然很迷茫,又低聲說道:“金珠,婆把你當親孫女看待,你讓婆心裡明白,你到底你聽到什麼?”

“張魁現在的名聲很響亮,你去槐慶府隨便打聽一下,就清楚瞭,還用我在這裡給你解釋啥?”金珠也不想再細說,躺倒睡在炕上,淚珠從眼角流下,掉在枕頭上,她覺得,心裡的苦隻有自己受著。一邊是志遠哥的真情沒法報答,另一邊是父母親逼著要嫁給張魁。現在還要給老太太解釋,自己的事,根本沒有自己決定的權利,她還能說什麼呢?隻有流著委屈的淚水,把委屈裝在心裡。

老太太聽瞭金珠的話,心裡的想法被證實瞭。看到金珠的樣子,想也問不出什麼,隻好作罷。給金珠安慰道:“張魁是我看著長大的,本質不壞。現在他在外邊幹事,我也確實不清楚,你安心養病,他有什麼不對,我回去讓他大好好教訓他,你就放心吧。”

老太太安慰別人,其實自己心裡也不好受,張魁,張鑫兄弟倆,還有張傑,都是自小離開母親,是她拉扯著,所以對幾個孫子,她特別偏重,有著特殊的感情,也許是孫子離娘早,自己偏愛的緣故。自從有瞭玉芝後,她才得以解脫,但還是時時刻刻關心著孫子,雖然玉芝盡心盡力,在她心裡,隻怕孫子受到後娘的虐待,慢慢的長大瞭,出外幹事掙錢瞭,她才放下心來。這幾年,張魁每次回傢,第一個來看望的就是她,孫子很孝順,讓她感到很欣慰。沒想到金珠突然說出這些話,在她心裡激起千層波浪,久久不能平靜,他不相信,自己的孫子變壞瞭嗎?

長長的夜晚,老太太的心裡,翻來覆去的想瞭很多事情,徹夜難以合眼,為瞭孫子,她失眠瞭。婆孫倆同在一個炕上躺著,兩人有著不同的心境,各自為自己的心事煩惱,就像有條無形的繩索,緊緊的將她們捆綁在一起,任憑她們怎麼掙紮,都擺脫不瞭束縛。所謂同一條繩索,就是兩個女人,想的是同一個人,那就是張魁。而張魁他做夢也想不到,這時,有兩個女人為自己而難以入眠。

真是: 老人心系兒孫上,兒孫心往哪裡想?

可憐天下老人心,鞠躬盡瘁為兒孫。

第二天清晨,老太太早早的起來,坐在炕上,看著睡著的金珠發愣。金珠睜開眼,看見老太太看著她,坐瞭起來,說道:“婆,你昨晚沒睡好吧?這一大清早就起來瞭,要不,你再躺會吧,這時間還早。”金珠自己沒睡好,深有感受,就問起老太太。

“我年紀大,沒瞌睡,不像你們年輕人,你有病在身,就多睡會吧,我就坐在你身邊。”老太太反倒關心著金珠。

金珠就想硬爬起來,自己想去給老太太端水洗臉,奈何腿使不瞭勁,站不起來。隻好吶喊道:“花兒,花兒。”希望張花能幫忙。

老太太看在眼裡,喜在心上,暗暗的思量著:這孩子自己身體不好,還惦記著別人,實在、心眼好。這樣的好媳婦錯過瞭,豈不可惜?心裡想和九先生攤牌退婚的想法動搖瞭。

張花早就準備好瞭,聽到金珠的喊聲,就明白意思,她就把冒著熱氣的洗臉水端瞭過來,熱情的說:“三婆起的真早,快洗把臉。”

等到老太太和金珠洗完瞭後,張花端走洗臉盆,沒等多久,張花又端來早飯,九先生兩口也端來菜和饅頭,一起陪同老太太,用早飯。

老太太有點激動的說:“這麼早就吃早飯,你們恐怕雞沒叫,就起來做飯瞭吧?”

李梅花笑著說:“姨娘見笑瞭,早飯做起來容易,很快就好瞭。”實際上,李梅花怕老太太餓著肚子,又怕早飯吃晚瞭,讓老太太笑話。李梅花晚上都沒睡好覺,做夢都是給老太太做飯。

“姨娘不是要紮針嘛,咱們早早的吃瞭飯,好給你紮針。”九先生也接著老婆的話,給老婆打著圓場。老太太聽瞭,心裡一股暖流,這九先生一傢人,對她也是太熱情瞭。

吃過早飯,九先生給老太太說:“姨娘,趁現在沒人打擾,我就給你早早的紮針吧。”老太太點點頭答應。為瞭不讓老太太凍著,也方便和她說話,九先生就讓老太太,去在自傢炕上施起銀針,紮好針後,九先生兩口,就和老太太拉起傢常。

金珠說過的話,老太太記在瞭心裡,想著金珠不出門,九先生可是常去槐慶府,一定是他聽到張魁的什麼風言風語,回來說給金珠的,他昨天已露言露語,心裡應該更清楚。

老太太對九先生兩口說道:“我來給你們添麻煩瞭,這人老瞭,也就不中用瞭,就容易生病,要不是來看金珠,恐怕就要勞煩你去我們傢瞭,來回打擾你,真讓人心裡過意不去。”

“姨娘說的見外瞭,在我這裡和你傢裡是一樣的,有什麼麻煩的,不麻煩。”沒等九先生回答,老婆李梅花嘴快的就接上瞭話題。

九先生也點頭說瞭句:“金珠她媽說得對,姨娘不要見外,你就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傢。”

“我來你傢,就沒見外,有金珠的婚事在,我們就是一傢人對不對?我想聽聽你們對金珠的婚事是怎麼安排?”老太太轉瞭話題,直接轉到金珠身上。

真是: 心中疑惑未弄清,隻有逼迫說真情。

後邊婚事怎麼辦?瞭解事情再斷定。

李梅花轉眼看著九先生,九先生又看老婆,答道:“唉,看姨娘說的,咱們還是商量著辦,我們的意思是,等過幾日,金珠身體好點就過門。婚事辦瞭,咱兩傢人都心靜瞭,以後再不用操他們的心瞭,就是要麻煩親傢,另看吉日瞭。”

“我怎麼問起金珠,金珠流著眼淚,不回答,是不是金珠心裡不願意這門親事,她好像對魁兒有看法,你知道嗎?”老太太在金珠面前看出瞭端倪,現在說出此話,就想逼九先生說出實話。

九先生聽瞭,暗暗的埋怨金珠,給她叮嚀瞭多少遍,結果還是露餡瞭。九先生嘆瞭口氣,實話實說道:“唉,不瞞姨娘,金珠確實是對張魁有看法,都怪我那徒兒,在槐慶府聽到瞭關於張魁的事,在過門的前一天晚上,說給瞭金珠,這孩子性格倔,一氣之下,喝瞭毒藥,幸虧發現的及時,才救下性命,要不你今天來,恐怕就見不到她瞭。姨娘呀,你說我們將她養大多不容易,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,讓我們老兩口怎麼活呀?”說著九先生淚聲俱下,抹著眼淚,老婆李梅花也跟著流眼淚。他們倆並非做作,真是經歷瞭一場生死離別的驚嚇。

老太太聽到,吃瞭一驚,隻想到自傢沒娶到媳婦,丟盡瞭面子,沒想到九先生這裡,卻是差點丟掉瞭金珠的生命,追其原因,萬萬沒想到,緣由卻在自己的孫兒張魁身上。她整個人愣住瞭,不知說什麼好,來時還說要退婚,現在知道真情,這口也實在沒法開瞭。常言說得好:人心難打以顛倒,人都能設身處地的站在他人角度上看問題,也許,許多事情就迎刃而解瞭,老太太此時站在金珠的角度,就是這個心理。現實中的人,往往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上,從不考慮他人感受,因而就有著復雜多變的人生。

“這孩子怎麼就這樣倔呀,凡事好商量,怎麼就能以命相抵?幸虧沒事,要真出瞭事,你我那怎麼能接受得瞭?現在咱們也都別難過瞭,我給你打個保票,回去好好管管張魁,這婚事就等金珠身體好點,擇日過門吧。”老太太不但沒退瞭婚,反而把事情說定瞭。

真是: 瞭解底細便認真,繼續婚約不變心。

雙方約定都遵循,誰也不做違約人。

老太太心裡明白,女方不反對,那隻有趕緊結婚。慶幸沒有出事,要是金珠喝藥沒瞭性命,自己的彩禮就打瞭水漂,九先生失瞭女兒,又怎麼會給他退彩禮的道理?更重要的是,未過門的孫媳婦死掉,對他們傢也不吉利,況且事情的根本緣由,是由張魁而起,還是給他們順水人情的好,所以老太太就給九先生兩口,吃瞭顆定心丸。

到瞭第三天,老太太堅決要回,九先生攔擋不住,就讓大奎送她回傢,她也是心中有事,著急回傢安排。

老太太回傢後,給兒子兒媳隻說沒有退婚,讓擇日再娶。張國良和玉芝,相互看著,都認為,九先生給老太太又灌瞭迷魂藥,也不好說什麼,就照著去辦。老太太又讓把孫子叫回來,怕給他帶來壞名聲,隻是暗暗的罵瞭他一通,讓他在外邊不要胡作非為,讓他要對金珠好,就算教訓他瞭,別的一切依然如故,沒有一絲改變。

為瞭不影響女兒出嫁,九先生就早有安排。讓志遠的父親,把志遠抬回自己傢去養病。臨回前,志遠抓著父親的手,求拜著,讓父親去給自己提親,給九先生去求情,把金珠嫁給自己,他對自己的期盼,還抱著一絲希望,希望父親出面,因為,那天晚上,金珠對自己說瞭真心話,自己還有挽回金珠的希望。

父親抱著兒子的頭,流著眼淚說道:“孩子呀,你醒醒吧,你師傅把女兒早早就許配給張傢堡,那天張傢未娶到媳婦鬧成笑話,三道梁人人皆知。你想想,你師傅能把女兒許配給你嗎?張傢堡能答應你師傅悔婚嗎?你自己不回心轉意,恐怕連做徒弟的情份都沒有瞭呀,你不能這麼糊塗下去,這事沒有挽回的可能。”老父親給兒子講著利害關系,讓兒子收心。

人窮沒有人能瞧得起,人窮沒瞭追求,人窮希望就會變成失望。志遠被父親一番話說的,就像旺盛的秧苗,被霜打瞭似的,直接蔫瞭下去,心裡想著,還不如自己當時直接死瞭的好。活著心上又放不下,追求有沒希望。

志遠的想法,單純而又簡單,殊不知父親已經求過他師傅瞭,並給九先生許願,啥條件都答應,而被九先生無情拒絕瞭。說是自己和張傢堡早就說定婚約,那天人傢大擺宴席,沒能成親,就讓張傢堡丟瞭臉面,後邊又給人傢說好話,才使得婚約繼續,現在豈能出爾反爾,難道九先生在人面上前說話,沒有一點信譽,如同放屁一般嗎?讓自己給張國良回話道歉,絕不可能。他睜著眼睛的時候,這事就不會有變化,除非自己死瞭。九先生把話也說絕瞭,志遠的父親徹底絕望瞭,這才攔擋在夢中不醒的志遠,隻好回傢養病瞭。

有瞭一月多時間,志遠終於能走路瞭,他非要去看金珠。父親擋住兒子說道:“金珠要過門的日子,已經定瞭下來,你別去打擾,也別再生事。你師父已經夠開恩的瞭,他答應你後邊繼續跟著他學醫,就給你留著路數。我盡快給你打聽,看誰傢有女兒,給你也訂婚成傢。等金珠過門後,你再去師傅傢。你現在去師傅傢,不但於事無補,反而會把金珠名聲搞壞,你非要把金珠的的名聲搞壞才心甘嗎?你還讓人傢金珠活不活?”父親的話,就像榔頭,重重的打在志遠的心上。說到會傷害金珠,志遠倍感無力,失望的坐瞭下去。

志遠也曾多次提醒自己,寧願自己受傷害,也不能讓金珠受傷害。今天就是怕金珠受到傷害,這個念頭,捆住瞭自己的腿,使他邁不開腳步。

真是: 至古真情貴如金 ,青年男女皆認真。

怎奈現實太殘酷, 棒打鴛鴦兩處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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